would you light my candle

雨过天青云破处 拾贰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历史同人

宋徽宗与王希孟的故事

关于政和元年的除夕灯会

昨儿赵佶守岁守了一宿,今晨未曾合眼又要在大朝会上应付那各国使臣。按说契丹人党项人那岁币、帛锦也年年未曾缺过,这使臣何必殷勤如此,大年初一的吉庆日子非得千里迢迢跑来搅和一场。天子倚在大庆殿龙椅上腹诽,阴着脸犯瞌睡,还得小心着维持一方君主的威严之气,殊不知下边各国使节心底正感叹着东方君主的俊秀龙颜,打量着富庶帝都的堂皇壮阔。无怪赵佶倦怠,这使臣年年相似,包金戴银,极尽浮夸,在汴梁逗留几日便带着数目惊人的赏赐心满意足地回国,目的相同,伪装得拙劣,与他们做戏一场本就无聊至极,何况二三日的欢宴已占据了帝王全部的心神,青黑的眼底难免遮住了那俊朗眉目平日里的风姿。

腊月二十九筹划了近一月的灯会便开始,宣德楼上下皆是华丽宫灯,百姓喧嚣,宫廷喜乐,比十年前正月里少年天子初继位时不知热闹多少。恰巧王希孟的伤寒赶在元旦前好了许多,有了出门游乐的气力。连日养病被老师关在房里无力出门的少年心神疲懒正郁闷的很,终于有个机会能从暖和得人直沁汗的炉火边脱身到数九寒梅清冷的雪气当中自然高兴。裹在狐皮大氅里的人儿似又纤瘦了几分,脸色被无数精挑细选的补品滋养得润泽些许,多少还显露出些脆弱的恹恹病态。腊月二十九白日里亲临宣德楼“与民同乐”的帝王傍晚还在楼里赐人金杯饮酒,银盘用食,天色尽暗时已乘辆私车没了踪影。

“希孟,刚刚你那句词对得可真是极妙,若不是你不吃酒,这宫里的上好佳酿我可得全赠予你了。”雕刻了精致纹样的车里熏了南方上好的降真香,缀以点点干腊梅,氤氲不散,若世俗繁华里裹入了竹林隐士的清韵高洁,令清明头脑沉沦,昏沉记忆苏醒。初初痊愈的那人正靠着窗掀起帘,寻觅久违的热闹人声和凄厉冬风,原先对市井的漠不关心在盛大的节日里化成了深深的眷恋和亲切,鹿一般的眸子澄澈地停留在街上的每一隅风景。王希孟的眼角从未堆积过些许深情,清淡、纯明、干净,多余的情思即使占据了全部心绪,也不会出现在那里,因此王希孟的眼里永远是一汪酝酿海洋深邃的清池,有温润清澈,浅浅淡淡,无情。赵佶眉梢里却没少藏过风流,从宫廷后妃到民间少女,醉在他多情温柔乡里的美人不在少数,不过这帝王最终也只能落得薄幸之名,或许他的瞳孔里放大了太多璀璨星辰的魅力,如若不遇见一个特殊的天体,那样的浩瀚天空便无法对任何一个星星上的仙女留下痴情。天空明晃晃被蔚蓝色的水波打动,自己也镌刻在了海洋里。

“老师,这簪花…”“好看么!”“…好看的”赵佶自小对簪花寄以情愫,凭它可以盛放在任何时令,以任何风骚姿态绽放在任何人发间。他发觉戴上簪花的人总不会如平常那样迂腐拘束,发髻里一朵盛放便勾得走身边人的魂灵,带的来许久的好心情。赵佶儿时不知听谁说起关于簪花的一个挺美丽的民间故事,传说每朵簪花里藏着司人间情欲的仙子赐予有情人的神力,戴上便能寻到心之所向。王希孟听到的轶事大同小异,无非是那仙子会使被赠予簪花的人获得深情不负。那些当然只不过是故事,不过赵佶惊异于王希孟从未尝试戴过簪花,而王希孟吃惊于自己的老师对那精致小物竟疯狂至此。素衣的少年如未融的积雪一般,纤尘不染,干净得让人觉着似乎缺少了些装点,霜雪当配腊梅……赵佶挑了个模样不错的簪便倏忽凑近王希孟将其插在了他鬓间,恶作剧成功的愉快呼吸摩挲着王希孟的耳际,暖和得让人想缠上去,目光流转间却恰好落上了赵佶两瓣薄唇,急急移开几乎发红的眼光,撞上的又是那人搅得人心神荡漾的多情眉眼……啧。王希孟脸还未来得及泛红,便不太好意思地偏过去,淹没在光影声色里,赵佶以为是自己唐突冒犯了他,多少有些尴尬地开不了口,只是痴痴地望着那人发间的几点梅,结账时似乎嗅到了他身上来自神境的幽幽香气。

回程时王希孟也忘了将簪花摘下,仍旧盯着窗外的声色犬马,掩盖着心慌意乱和似乎伤寒又犯的发烧状态。赵佶凝眸看见自己学生与平时不同的茫然慌乱的神色,却瞬间明白,于是仍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继续端详着对面人的侧脸,回味着那个从未被自己当真的民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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